「探討空間做為介質、載體,它可以是任何東西,為什麼人們現在對於它的想像這麼少?」之三:金錢豹與草根美術館
Golden jaguar & Radical museology
作者:吳礽喻 23/05/2016

#金錢豹

在帶創意地圖課程的時候,有位小朋友在地圖上標示了:金錢豹(包養中心)。稚趣的字體,讓我不禁覺得,這個著名的台中地標,有沒有可能是一種另類的社會福利機構?(除了經營上在金錢、權力、性與暴力各方面走向一個非常人能掌控的極端角力關係之外,我猜想。)

資助者(Patron)在藝術界,對一大部分機構或藝術家而言都是重要的生活支柱與資金來源。我們所製造的幻影、絢麗、排場,所迎合的層峰金字塔消費群,是否都和酒店經營有相類似之處?過去幾年撰寫世界頂尖藝術收藏家的故事,許多人都表示,藉由藝術收藏他們打開了生意、貿易的人脈。他們有的是以工程營造出身、電信業者不動產經營者造船商食品業者軍火商,而在累積、操作收藏品方面,各有不同的方針:有些會開設私人美術館,有些會在拍賣場上把作品價格炒高了,存放在保稅倉,等待下一次有其他人也需要藉由買賣作品洗洗錢、逃逃稅的時候,再把作品丟到市場上,也有些會把收藏品捐贈給公立美術館,借此在文化領域上插旗、獲得良好形象。
 
消費,就各取所需嘛。收藏家在收藏品質上去蕪存菁,隨時間汰換新的作品,一件作品(和藝術家)在市場上有各自風光的時候,小姐也是,金錢豹招募員工的廣告上寫時薪一千六,日薪保障五千到一萬,另外還可以收小費。好在台灣離世界的金錢與權力核心還很遠,大部分人只能任份過生活,玩不起這個遊戲,不然一定老得很快,咦?
 
 
 
#草根美術館

現在到美術館,首先是被建築的宏偉給震攝住,其次才會注意到美術館裡有什麼作品。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Claire Bishop在2013年出版的《Radical Museology》一開頭就提出了這點,藝術能否在這樣的建築空間以外呈現?
 
Claire認為最近一本批判美術館的書是1990年Rosalind Krauss的「後資本主義博物館的文化邏輯」(The cultural logic of the late capitalist museum),那篇文章以兩間分別位在巴黎麻州的當代美術館為例,建築物這個容器以超乎現實不知何處可以駐足的廣大製造出一種去實體化(disembodiment)的感受,對Rosalind來說,這就像呼應了非物質化的全球資金流動的狀態。
 
在Rosalind發表這篇文章的後十年,大量美術館空間被設置來展示當代藝術,這樣的現象前所未有,還有美術館越開越大間,越來越像一筆大生意,這兩大特色「讓美術館從十九世紀菁英文化的貴族機構變身為現在大眾娛樂和休閒的殿堂」Claire繼續說道。
 
今日,更激進(草根、Radical)的美術館型態正在成型:更具實驗性、減少建築所施加的影響,並提供了針對我們所處這歷史性的一刻,一種更富政治性的連結。
 
分別位於荷蘭西班牙斯洛維尼亞的三所美術館,所做的是希望改變我們對美術機構的觀感、開拓新的可能性。這三所藝術機構提供了另類的示範,異於「越大越好、越好越富裕」的主流心態。
 
它們不為世界1%的富豪喉舌,而是試著呈現那些曾經或正在被邊緣化、排擠或壓迫的群體。這不代表藝術次於歷史,而是藝術機構動員了世界中的各種視覺產物,希望啟發「站在對的歷史的一方的必要性」。
 
這些美術館也同時思考了「當代」這個分類。書中Claire Bishop呈現了兩種對立的當代性。第一種以現在、當下為重,也是主流最常見的論點,但是它背後隱含的其實是無法在全球化下掌控當下,這段歷史時代的特色,就是必須要接受這樣的不可理解。
 
第二種當代性則是以上面提到的三座美術館做為藍本,當代是一種對話(dialectical)的方法,一個政治性的計畫,對時間(temporality)也能加以反思。時間和價值觀對於她提出的「對話式當代性」其實是最關鍵的兩大因素。因為對於作品的處理手法,時間與價值觀的影響,大過於只是賦予它們一個風格或時代而已。
 
Claire Bishop在2012年寫的《人造地獄:參與式藝術與觀看者政治學》已經在2015年翻譯成中文由典藏出版,2013年寫的《Radical Museology》尚未翻譯成中文,但是可以在一些學校和美術館的圖書館裡找到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