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旅行中的生與死-《迷途輿島》系列計畫
作者:陳沛妤 13/12/2019

《迷途輿島》是我在澳洲期間進行公路旅行時所拍攝下的照片,並決定繼續發展這個系列。初抵澳洲時,由於工作內容而看似已放棄一切與台灣相關的藝術生活,並進行不一樣的工作方式,直到我遇見了一位自稱藝術家的流浪漢。垃圾戰士(Rubbish Warrior)本名為Trevor Jenkins,是在上班途中看見他在地板畫畫,便決定跟他攀談,發現原來之前經常在垃圾桶上看到回收物做的小雕塑,都是出於他之手。在眾人眼裡,他看起來是一個瘋癲的流浪漢,但他卻跟我暢談藝術,並堅持他的藝術創作理念是大量來自生活的反思,還邀請我到他家並共同拍攝許多有趣的作品。讓我找回對藝術的熱情,並深刻瞭解到藝術是我生活的一部分,無論到哪裡都無法忽視與分割。直到現在我回台灣多年,沒有家也沒有電子通訊產品的他,依然會想辦法透過圖書館的電腦與我信件聯絡,並經常說他很想念我,讓我對他與藝術有了新的視野與連結。

在工作與旅程的安排下,決定開始自助旅行,開車前往每一個不同的地點,除了繼續參訪藝術機構之外,更體驗許多大自然的力量,並在旅途過程中拍攝許多對我而言值得紀念,也足以表達心境的照片,而非一般的旅遊照。其中,無論是登山或行車途中經常遇到死在路邊的屍體,看似孤單走完自己的路,卻安穩的睡著,好像外界路過他身邊的風景都與他無關。突然感受到這完全符合我的心境,我與夥伴獨自生活在澳洲,途中遇到許多人事物,每一次的相遇與分離,都像是風景的流逝與重生,在我心中不知道死了幾次。然而最後,要面對的卻是孤獨的旅途終點,但盡量讓自己安詳地度過每個生命中艱困的考驗。

旅途中的交通工具大多是汽車,偶爾有腳踏車或地鐵。行車過程中想嘗試用手機的全景功能來推演身體與機械移動的過程,拍攝與觀察風景的另一種面貌。後來創造出許多有趣的構圖,是跟空間與移動速度有關的。而這些感受也是我在澳洲的心情,不斷移動的計畫與風景,我的回憶能用什麼方式保存呢?

除了這幾個大方向之外,還有許多照片是旅途中的風景、植物與動物,尤其是狐狸與兔子。在澳洲原生物種上並沒有這兩種生物,由於英國殖民者需要食用兔肉便先引進兔子,卻導致澳洲生態破壞。嘗試各種撲殺與藥物控制等方式都未見成果之後,決定引進狐狸希望能塑造生物鏈的平衡,反而讓當地原生小動物受到狐狸的迫害,兔子的數量並未減少。這些因為殖民在世界各地遊走的生物,包括因為日本殖民而從澳洲引進台灣的尤加利樹,加上目前台灣人口大量到澳洲打工度假,卻有更多的東南亞與歐洲人到台灣打工。全球勞動人口的流動結構已是一種不會回頭的趨勢,而我們心中的根到底又在何方?是否像這些被迫留在異地的生物,身體雖紮根但心卻是迷途的,在台灣或全世界最大的珊瑚島澳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