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經有過害怕跟不上時代、無法快速進步的擔憂嗎?還是曾經出現自己不管怎麼努力,還是無法達到預期目標的情況呢?
但或許我們不需要太焦急,因為不管是外表的變化,還是內在的成長,無法一次到位也沒有關係,只要有耐心的持續朝著改變的目標前進,時間自然會累積我們所需要的資源,帶我們到達想去的地方。畢竟,就連國家級博物館這種大型公共建築的重整與修建,也常常耗費很多年呢!
像是位在臺北市植物園旁邊的國立歷史博物館(以下簡稱史博),在經過將近六年的整修後,終於在今年(2024年)初再次開放大眾參觀,並推出嶄新的常設展與特展。
從日式木造「迎賓館」到中國宮殿風「歷史博物館」
整修後的史博外觀,維持著以正紅色為基調的外牆、柱子、門,以及尖翹的綠瓦屋頂,不過也可以明顯看到門口右側增建了玻璃落地窗的博物館商店,為這棟建築增添一些現代元素。
看著這棟宛如中國殿堂般的建築,你可能想像不到在它成為博物館之前,甚至早在國民政府於1949年來臺灣之前,它其實是日治時期舉辦「臺灣勸業共進會」所蓋的日式木造建築「迎賓館」。
「臺灣勸業共進會」是1916年臺灣總督府為了慶祝統治臺灣20週年,聯合民間力量所舉辦的大型產業會展,而「迎賓館」則是接待前來參加會展的貴賓的地方。會展結束後,這棟以阿里山檜木為建材的氣派建築也曾作為「商品陳列館」和「總督府營繕課辦公室」使用。
恰巧,臺北市立美術館(以下簡稱北美館)的近期特展《摩登生活:台灣建築1949-1983》有提到,國民政府來臺灣之後,不僅帶來中國大陸式的生活文化,也改變了原本日治時期都會區的建築面貌。這個展覽用六個子題,區分影響臺灣今天建築風格的因素,包括:「美援」、「中國復古」、「中國現代」、「在地現代」、「非典型」和「新生活」。
其中,史博就是受到「中國復古」影響的建築之一,當時國民政府為了「去日本化、再中國化」的政策,開始建造仿清朝宮殿的公共建築。另外,圓山大飯店和植物園旁整個「南海學園」也都是代表性的中國復古建築。
雖然1950年代政府預計將日式「辦公室」改建成中式「美術館」,但當時沒什麼經費可以一次就將原本的木造建築改為輝煌的宮殿式建築,因此政府決定一點一點逐年改建,直到1970年代才大規模建造成我們熟知的中國宮殿風格。
雖然過去40多年來,已經無法從史博外觀看出原本木造建築的痕跡,不過今天你可以在博物館一樓左側展廳的地板下方,看到1916年「迎賓館」西翼入口的遺跡,包括台階、門口和玄關等等,相當有趣。我覺得這種彷彿考古般的展示細節,也是一個「歷史」博物館重視本身「建築歷史」的表現。
另外,你還可以到史博五樓參觀《雕築史跡・探索史博建築之美》展覽,展示內容可以和北美館的《摩登生活》特展相呼互映。展示還頗具巧思的放有一盒盒檜木屑,而當觀眾聞到檜木香氣時,或許也能想像自己正站在日治時期的「迎賓館」建築裡面吧!
《筆墨豐碑》特展和《在這裡,與大家相遇》常設展
史博是臺灣在故宮博物院和中研院史語所陳列館之外,擁有最多中國藝術文物的博物館,其中,書畫和青銅器是我認為最值得一看的。這次重新開館後,無論是在《筆墨豐碑》特展,還是《在這裡,與大家相遇》常設展,都可以看到博物館最精彩的書畫和青銅器。
像是位在博物館一樓和二樓的《筆墨豐碑》特展就展出了包括于右任、張大千、傅心畬等人的書法和繪畫作品,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傅心畬一系列逗趣的〈鍾馗馴鬼圖〉繪畫,畫面裡的小鬼有著柔軟修長的四肢,和體型較大的神明鍾馗相映成趣,每幅畫都充滿故事性。我也驚豔於林玉山的〈虎嘯圖〉,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林玉山風景和水牛之外,較為有氣勢的動物畫作。
《在這裡,與大家相遇》常設展在三樓的展廳,則是按照時代展出器物,從青銅器、唐三彩再到青花瓷,並且運用臺灣1970-1980年代作為文化外交的「中華文物箱」來串連整個展覽。有趣的是,三樓的樓梯轉角處,還放了一件由當代藝術家詮釋「中華文物箱」這段歷史的〈第二個箱子〉錄像作品,試圖讓當代藝術與傳統藝術對話。我覺得這個設計還滿有創意的,但可能是因為整個展覽就只有這麼一件當代藝術作品,所以看到的第一眼覺得有點突兀,不太確定它放在展覽中是想表達什麼。
但或許這件名為〈第二個箱子〉的錄像藝術正代表著「此時此刻」,作為見證史博重新開館的它,有朝一日也會成為「歷史」。然而就像每段歷史一樣,當歷史還是此時此刻的時候,深陷其中的我們,也未必知曉它在未來所代表的意涵吧!